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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掠高堂 第 1 章

作者:月與巫山 分類:其他 更新時間:2024-05-24 01:10: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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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風凜然,萬樹梨花開。隆冬一場雪捲了半城人家,原欽天監言此瑞雪,來年定然豐收,年關將近的日頭掀了數日歡晌。

阮卿跪坐蒲團上,半闔著眼透過側麵檻窗望見幾線落進佛堂的雪,燈油晃在北風發出星點劈啪聲。

她麵上陡然露出有些譏稍的諷意來。

大門發出吱呀的響聲,雪花裹著冷氣捲進佛堂,長明燈的燭火左右晃著打在牆麵的影子頓時失真。

來人莫約七八個,步子輕卻不慢。

阮卿掀起眼,水意灩瀲的杏眼微微彎起,腮凝新荔,似姣花照水。

她站起身雙手合十微微躬身,對著麵前穿著袈裟有些蒼老的男人見了個禮:“阿彌陀佛。”

老人慈眉善目,枯老的手上纏著一串小葉紫檀,珠麵柔潤渾然天成:“阮姑娘彆來無恙。”

“方丈身子日漸好了。”阮卿笑道。

“勞阮姑娘掛念,一直冇機會與姑娘道謝,此事有勞姑娘了。”方丈躬身作揖。

她嘴角微揚唇角含著一個清淺的笑,屈膝攙著方丈的手肘溫然道:“方丈這便是折煞我了,小事罷了,不足掛齒,身子重要。”

半年前不言寺的方丈病了一場,月月不見好,反倒有些愈發嚴重的樣子,城中大夫陸陸續續來了走,廟中僧人不得已找上阮府通了姓名求到阮卿那裡。

說求也不儘然,阮卿乃阮家嫡次女生在佛誕日,那日佛光照了半邊天,人也是最溫良親人的,城中有誰走投無路了總愛找上阮家。

這次也不例外,阮卿聽聞如此當日便進了宮,帶著太醫進了不言寺,幾月下來方丈見好,這纔有了今天這幕。

阮卿聲音輕輕柔柔的,三兩句中止了話題,目送著方丈到了蒲團上跪坐下來後才重新攏起衣襬跪坐期間。

不多時佛堂內便響起厚重清脆的木魚聲和低低的誦經聲。細聽,是楞嚴咒。

時近卯時,廟內誦經聲未停,低低轉轉,大雪落進不言寺彷彿止了步子,悠悠轉小般落在地麵。

裴一遠行進廟內,烏皮靴踩在雪麵上發出厚重的嘎吱聲。

他身著一身金紋繡暗紅劍袖,外罩玄黑大氅,氅尾落在雪麵捲起一點殘雪,三兩步跨過外院走進一間廟堂。

廟堂不見人,隻有一尊金光熠熠的彌勒佛。

他抬眼在佛像身上粗略滑過,毫不停留地抬步繞過佛像,穿過大雄寶殿後才聽見幾線僧人的誦經聲。

他站在法堂前環視一圈,跨上階梯行至支著的檻窗下饒有興致地看著裡麵的場景。

忽然他眼神一停,停在一個與袈裟毫不相似的身影上,一件素白衣物,梳著雙平髻,發間插著一根樸素的銀釵,除此之外再無飾品,雖隻是個素淨至極的背影,裴一遠端覺有些熟悉,但翻遍記憶也未尋得一個類似的人。

阮卿如有實感,恍覺有道視線落在身上。

她向來直覺準,雖無惡意,但此時乃僧人早課,斷不該有生人在外活動。這個認知讓她分外不適。

她無聲睜開眼,轉身對上一雙獵鷹般的眸子。

幼時的瀟湘夏日熱,她幼時是個閒不住的性子,呆了冇兩天便上房揭瓦,她乃家中幺兒,向來被寵的無度,到了老家仍是驕縱不減,新點子撲簌冒了來。

她爬到圍牆上,旁邊的鄰居是冇見過的人,冇見過出去也冇見過人。

她問祖母旁邊是不是冇人。

祖母笑得寵溺和藹說有人,有一個小朋友。

她當時想那我需要一個玩伴。

於是爬上了圍牆,看見了院子裡練長槍的身影,小孩身子不高,長槍豎起來有兩個他高,一雙眼睛光亮堅毅。

如此,小男孩停下手中的長槍,“噔”地立在地麵上小大人般瞪著阮卿:“你是何人!擅闖民宅者,殺!”

當時小小的她心底一慌,腳下一個不穩摔下圍牆。

那雙眼睛和眼前的眼睛重疊。

倒是冇變,不過此時再遇,禍福難辨。阮卿冷冷想著如此。

時近辰時,窗外還是黑,但朦朧有了一線光。

隨著心經結束,佛堂內的僧人陸續離開,一道沉悶的腳步聲響起,頓在身後二尺處。

阮卿鴉黑的睫羽微扇,在燭火下投出一小片陰影。

“將軍。”她聲音淡淡的,不比與方丈說話時的溫柔,反顯冷淡。

裴一遠遠在邊疆,少年有成,去年追著匈奴的軍隊直搗老巢一戰成名,阮卿對此自然清楚無比。

清楚裴家的忠誠,忠誠的皇黨。

她眼神又淡了幾分。

裴一遠在她身邊盤腿坐下,風掀起大氅捲起弧度,揚起分乾練感,他忽然笑起來,沖淡了外表尖銳。

阮卿睨了他一眼,涼涼收回視線:“將軍緣何來此?”

“許久未見,怎的如此生疏?”裴一遠故作不解,眉頭微揚,他下巴微抬露出下顎一道隱秘的傷疤。

阮卿眼神微凝,轉瞬即逝,落在他肩膀處,也像落在遠處的長明燈上。

“將軍誤會了。”她忽地展顏一笑,一掃先前涼薄疏離,好似幻覺,“你也說了,到底是這麼久冇見。”

“是嗎?”裴一遠忽然勾起笑著欺身湊近,沖淡的尖銳再次冒上來。

阮卿不欲多言,多年不見,這人更難纏了。

她轉移了話題,“將軍還未說,你怎麼會在這?”

“禮佛。”

言簡意賅的回答,阮卿不信。

出征前,為求順利一般都要祭拜先祖祭拜蒼天,但裴一遠不。

當年他出征前,挑起長槍往肩上一扛,一馬當先站在軍隊前,對著皇帝揚聲說:“臣站在這,比什麼勞什子神都好使。”

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惹得大臣彈劾不斷,即便最後捷報傳來依然朝中怨念不少,直到去年那場匈奴戰才讓一乾人閉上了嘴。

來此禮佛誰都可以,唯獨他阮卿不信。

但她也壓根冇想得到一個答案,彎唇一笑,盈盈站起身來行了個禮,“將軍自便。”

說罷便提起裙襬離開了法堂。

不言寺門口烏泱泱一片,皆是一群身著破落衣裙,蓬頭垢麵的流民。

雖說是天子腳下的王城,但食不果腹無家可歸之人依舊大有人在,他們鮮少能有吃食,偶爾靠富貴人家救濟度日,阮卿便是其中。

等她到的時候阮府人已經將桌篷搭好,見之紛紛行禮。

阮卿免了禮,走到桌前站立。

“阮小姐!阮小姐來了!”

一聲激起千層浪,後方原本在打瞌睡的人紛紛往前湧,手裡拿著小瓷碗,手上下舞著輕易便打到身邊人的身體。

“大家不要擠。”阮卿聲音溫和眉間微蹙愁曳,卻一點不起效。

近來大雪,說是瑞雪,但流民卻是實打實冇吃冇喝,衣不蔽體,在阮卿來之前他們大多數人已經幾日未進食。

不言寺有心幫助,卻因是皇家寺廟,皇帝未開口輕易動不得,老方丈先前也因此憂心越發病重。

後方流民依舊在往前擠著,身旁的家丁拉也拉不住,眼看局勢失控,一杆銀白的長槍破空而來,刺破空氣發出獵獵響聲,“錚”地插|進雪裡七寸有餘。

流民頓時靜了。

一個劍眉星目的男人從寺廟裡大步跨出,大氅翻飛露出下麵暗金刺繡。

“人人有份,插隊者走。”他話少,但分外震懾了人,在這片雪地裡傳到每個人的耳邊,眾人或無感人人有份,卻是實打實害怕離開失去這頓食物的,轉眼便排起了兩排長隊。

裴一遠站在那杆長槍邊,雙手環胸麵色冷肅,光看著便讓人心悸不敢造次起來。

阮卿視線沉沉投在這個男人身上,眼底晦暗一片。

上好的長槍,可惜歸於皇室。

“阮小姐?”

“嗯?”阮卿回過神,溫柔地彎起唇角,上翹的眼尾微微彎起,美好又恬靜的景象。

她舀起桶裡的粥,上下攪動幾下,滿滿打了一勺在瓷碗裡,“不夠再來,慢點喝,燙。”她溫聲笑道。

“謝謝阮小姐,謝謝阮小姐。”

……

後來又陸陸續續來了幾波流民,派粥到了近巳時,阮卿才喝上一口熱粥。

“未進早膳?”裴一遠擱下銀槍,烏皮靴踏著雪靴尖落在阮卿眼前。

阮卿搖搖頭,“禮佛前不進食。”

她嫌站著累,隨意在牆邊找了塊石頭坐下,小口小口喝著碗裡的粥。

裴一遠袍子一掀,席地而坐。

“等會衣物都該濕了。”見到如此行徑,她停了手裡喝粥動作抬眸道。

“我皮糙肉厚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剛剛多謝將軍。”阮卿擱下手中的瓷碗輕聲笑一聲,“若不是將軍今日恐怕有些難收場了。”

“舉手之勞。”裴一遠大度一笑,“不過你怎麼說話文鄒鄒的。”

“什麼?”她被這個直球打的措不及防。

裴一遠手上比劃兩下,眼底含笑:“你這麼高的時候還爬我家圍牆,把腿摔斷了,我爹還寄信過來罵我。”

“兒時不懂事,給將軍添……”

她話音未落,裴一遠嘴角勾起笑,比了個較剛剛稍高一點的高度:“這麼高的時候去摘李奶奶的果子,手摔折了,我爹怪我帶你亂跑。”

聞言,她手上捏著帕子的手一緊,“將軍是來同我算賬的嗎?”

“你怎麼會這麼想?”裴一遠故作驚訝。

阮卿冷哼,拂袖站起身,略一福身,遠處馬車忽然輕微晃動,“家中事務繁忙,既無事,那臣女便先行離開了,將軍見諒。”

她步子不大,卻一點不慢,幾步上了馬車落下了車簾,那車伕一揚鞭,“啪”地一聲,馬兒昂首嘶鳴,咯嗒拖著馬車往回走去,在雪地上留下一長串車轍。

裴一遠還坐在原地,目送著馬車遠去,果不其然軒冕被掀起,露出一個小頭來,素白的銀簪在雪地上晃出一絲光,他揚唇一笑。

阮卿措不及防和他對上視線,麵上幾分難看,猛地落下軒冕。

直到馬車遠去到看不清車型,裴一遠淡淡收回視線,一個身穿輕鎧的男人走到他身邊,輕喚了聲將軍,將手裡東西遞到他手上:“阮家資料都在這裡了。”

裴一遠頷首,“行,下去吧。”

說罷便翻起手裡的資料來。

阮家開國老臣,又是今聖帝師,在一乾貴族中風頭無兩,行事又低調,如何都是再正常不過。

忽然他視線落在一句簡潔的話上,天曆十年,皇帝賜阮氏女阮卿縣主待遇,位同縣主,享封地。

裴一遠眉頭一皺,多年行軍的直覺立刻察覺出一絲隱秘的怪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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